冷暖自知

We can be both of God and the devil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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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红子超蝙】玻璃热风

CP:红子超蝙

R

1.2w一发完

私设如山,重要角色死亡警告

后续请走sy搜索同名



01


当一个男孩开始接触艺术的时候,他就很难停下来。开始,然后没有终焉。这是一种很神奇的精神状态,也许这种精神状态到了十二岁会到达一个分界线。不过在此之前,孩子已经拿着简陋的炭笔在几令纸上留下了成打的幻想,这几乎是一种来自上天的馈赠,和这个男孩一样,是来自星空的奇迹。


他十二岁前和任何一个集体农庄的孩子一样,穿着工装裤,奔跑在麦浪翻滚的田野上。他的邻居拉扎伦科家的小子或许混蛋,不过拉扎伦科夫人确实是一个实打实的好人,她有一手吹玻璃的好技巧。在没有雪的夜晚,拉扎伦科夫人会把新做的玻璃制品放在低矮的土墙上,透明的瓶子什么也没有装,又像装了一大堆东西。


出于某些奇怪的梦境与昭示,也许是缪斯的欢歌,也许不是。他经常下意识地透过瓶子的曲面去观察这个世界。


在瓶子里,田野尽头的是森林。通常森林的颜色在积雪的映衬下显得很黑,只有少数——极少数的时候,从黑海刮来的风会吹落这些像白面一样雪,发出沙沙的声音。他喜欢透过玻璃去聆听这个,不过往往他听到的不是属于雪下森林的声音,没有松鼠剥坚果、没有冰棱压断树枝,有的只有黑海上的海涛拍击岩石的怒吼和纤夫渔人的叹息。


“你在想什么,男孩?”拉扎伦科夫人带着她的女儿拉娜从低矮的土墙路过。少女有着漂亮的红发,动人的眼睛,粗布衣服裹不住她洋溢出玻璃瓶外的活力。他想,他要是一直那么普通,或许他会喜欢这个女孩。


“拉娜,我想把从这里的风景全部装到玻璃瓶中。”他说。


拉扎伦科夫人愉快地笑了起来,而少女却看上去有点严肃。


“净是胡说八道!你没有这个能力,而且就算有你也没有这个资格!”拉娜粗着脖子抗议,并且把矮墙上的玻璃瓶收了回去。当然了,她有这个权力,这是她帮着拉扎伦科夫人做的。


“我……”他捏住背带裤的一角,不知道说什么好。


“大地有大地的意志,森林有百兽的歌声,你不能因为你是万物的灵长就可以统率它们。”拉娜继续说,声音也越来越大了,“就算你喜欢也不行。平等,平等,记得吗?”


“哦,好的。”他在气势汹汹的少女面前低下了脑袋。拉娜让他在父母压箱底的小册子里读过那么一两句,泛黄且沾着油点的纸张没有遮盖句子本身的魅力。


——美德,女性特有的美德,反而害了她们自己,她们温柔恭顺的天性,竟成为使她们受奴役和苦难的手段。


他很高兴,拉娜没有这种美德,也不必遭遇奴役和苦难。


他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,当他蹬着腿爬进冰冷的被窝,他发现自己身上有什么东西改变了。如果说十二岁前他只是接触着最简陋的艺术和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,那么这个夜晚过去,告别了十二岁的他将迎来一个新的时代,流着金子一样的品德和炽烈的血的时代。


他记起了自己的名字,不是邻里间喊的“小熊”的昵称,也不是什么亚历山大或弗拉基米尔的变种。


他叫“Kal-L”。



02


超人戴着古板的眼镜和一小箱行李,从莫斯科坐火车和轮船,沿着杰斯纳河到了基辅,中途倒腾了好几天。倒也不是超人失去了高速飞行和超级视力,他只是对超能力有一点疲惫罢了。超人有超级大脑可以去记忆人类最尖端的医学研究成果,他有足够强大的力量去和美国人搞的复制品打上一架,结果却总是让他感到难过。伟大的斯大林同志依旧死在了刺客的毒物上,和比扎罗的战斗让无辜的人类死亡,他被冻住,而那个复制品则抱着最后一颗导弹在太空炸成了绚烂的烟花。


超人的能力是用来拯救人类的,而不是带来苦难的。又或者,他就像他不正经的朋友彼得说的那样,他就是马克思主义的对立面,证明人人生而不平等的鲜活案例。


日落西山的时候,水手们才大声宣布他们到达了基辅。


码头上人和各种行李货物挤在一起,超人听到了几声咒骂,大概是撞到了什么和轮渡又一次的晚点。他看到抽着马合烟的小老头蹲坐在台阶墩子上,还有一个半大的孩子靠在他的身边,头往下一点一点地像是要睡着了一样。


超人从乱糟糟的码头挤了出来,他要到对面车站买一张去乡下的车票,而无情的铁栏杆和紧闭的窗口告诉他,时间太晚了,跑运输的同志下班了。超人选择在车站旁的一个小店过一夜,店是一个老犹太人开的,吝啬的天性让犹太人没有雇太多人手,只有他的儿子和一个看上去没超过十岁的小孩。


“同志,我并不赞成你雇佣童O工。”超人不太赞同地跟犹太人说。


刚刚进门时超人就注意到那个男孩正在摆弄一个脏兮兮的玻璃瓶,似乎是在计算一个脏酒瓶可以卖几分之一个戈比。他进来以后,男孩很快地放下酒瓶,转而去接住他的行李,动作麻利极了。为此,超人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十戈比的银币塞给了他,男孩接了,小声说了一句谢谢,更加努力地放好超人的行李,接着又去摆弄他的玻璃瓶。


“你说这个蝙蝠小子?”犹太人哑着嗓子点燃了烟斗,“我没有雇佣他,是他自己来的。”


他用力吸了一口烟,再惬意地吐出愉快的雾。他瞅了一眼超人,好吧,不止一眼,然后压低了声音。


“这个小鬼没有爸妈,又不知道怎么的逃出了人民委员会的筛查,他也不愿意说自己的名字,只是说自己叫蝙蝠。我看他这里……”犹太人敲了敲自己的脑壳,“恐怕有点问题。还好不是那么有问题。他只要我给他一点住的地方,一些剩饭,还有一些要扔掉的玻璃瓶子就好。看在超人的份上,这种划算生意我不干才是傻瓜。”


“你应该对他更好一些。”超人沉静地说。


“更好?哈,我对他够好了!你看到对面台阶上蹲着的那对爷孙吗,臭叫花子,几个戈比就可以烫一晚上手心。不过那又有什么用呢?寒流就要来了,他那个小孙子又得了病,能不能撑过这个冬天都成问题。”犹太人叫嚷完,又吸了一口烟斗,喉咙口发出喝喝的咕噜声。


超人沉默了,他知道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错误谈话。他走进小店的后院,萦绕在码头的夜雾弥漫到了这里,潮湿的地板发出强烈的刺鼻的木头味,而蝙蝠正趴在后院的干草堆上,像龙趴在珠宝堆上一样。超人用透视眼扫过那片干草堆,里面整整齐齐地摆着二十个瓶子,瓶子旁边有一个上了锁的铅盒子。超人看不透盒子内部,但是从盒子上画的可爱小猪的图案来想,这应该是蝙蝠的秘密储钱罐。


超人走上前,他看见蝙蝠正嘟囔着一些梦话,听起来像莫斯科的口音,他眉头紧皱,冷汗几乎要浸透他的衬衫。这样下去很明显会感冒,超人想了想还是推醒了男孩。


“你看上去并不好。”超人说,“听你的口音,你应该是在莫斯科那里找一个更好的工作,而不是在这里……”


“而看你的样子,你才是应该呆在莫斯科的人,从基辅走出的发达客人。”蝙蝠抖了抖肩膀,搓着双手让自己暖和起来,超人脱下大衣给他,但是被蝙蝠回绝了。


“你很聪明。”超人固执地把大衣罩在了蝙蝠头上,“我家确实是在基辅的乡下,因为我工作表现优异,被送去了莫斯科。”


蝙蝠吹了一个口哨,他好像不是那么冷了,声音也轻快了不少:“表现优异哈,那你现在怎么回来了?我以为除了我没有人愿意离开莫斯科。”


超人望进蝙蝠深蓝色的瞳孔里,那里面除了深色的夜空还倒映着一些其他的东西,就像隔着透明的晶体望向黑海的第二层,神秘、幽暗同时也相当致命。这让超人想起他小时候在草纸订成的笔记本中写下的“艺术”的句子。


在寒冷的天气里去讲述他的坚韧,那是枯茎的花朵盛开在没有风浪的海岸上……


那个时候他甚至没有见过海,只是听到那些遥远的声音,更别提寒冷的天气、坚韧和花又能扯上什么奇怪的关系。不过十多年后,这个叫蝙蝠的男孩却将这一切联系在了一起。把他在玻璃瓶内和玻璃瓶外看到的东西联系在了一起。是了,玻璃瓶。


“因为我想家乡的玻璃瓶了,邻居是个好玻璃手艺人,她的玻璃艺术品伴随我一直到离开基辅。这几年在莫斯科的工作总是出错……我就索性回来再看看。”


“玻璃瓶?”


蝙蝠有些警惕地护住背后的草垛,这个行为让超人哑然失笑。


“是啊,玻璃瓶。不知道你有没有透过它们去看这个世界,那是比万花筒更让人感到新奇的景观。”


“真的吗?”蝙蝠将信将疑。


“真的。”超人叹息道。


蝙蝠从干草堆里拽出一个还算干净的圆柱形的玻璃酒瓶,像一个严谨的矿物学家一样仔细翻转了瓶子好几遍,接着他拿着玻璃瓶对准黑漆漆的夜空瞅了一眼,再转过来对着超人看了几下。


“你在说谎。”蝙蝠撇了撇嘴。


“我从不说谎。”超人接过蝙蝠手中的玻璃瓶,将它对着自己的眼睛,“我曾经在基辅乡下,和你差不多,躺在谷仓前的干草垛上,拿着玻璃瓶对着夜空使劲儿瞧。赞美梵高,我看到了星月夜。那让我第一次开始思考起了宇宙。我是说,它那么浩瀚平和,而这些都在一个玻璃瓶的帮助下,变得更加美丽壮观……”


蝙蝠盯着这个来自乡下的男人,一时间觉得他似乎有点做作的可笑,但是他眼镜背后那双迷人的蓝眼睛又是那么真诚,不像是虚伪的矫饰。他是一个好人,蝙蝠想,在这个烂透了的社会里树起的一杆高扬的旗帜,点亮的一盏温暖的明灯。


“你听起来几乎要是一个哲学家了。”蝙蝠说。


“我确实读过那么一些,马克思和黑格尔的最多。”超人揉了揉男孩的头,他把手上的瓶子还给了蝙蝠,眼睛亮亮的,比手中的玻璃还要亮,“如果可以,我希望也和玻璃瓶一样,把这个世界变得更好。”


哦,见鬼。蝙蝠翻了个白眼。他捋了捋被揉乱的刘海,这个人是典型的理想主义者,他最不擅长对付的好人。而且……这个男人,为什么在这种时候变得那么好看。少年背过头,他被这个基辅来的人吸引了,这几乎是毫无理由。要是门厅里的那个老犹太人知道了,肯定会一边咒骂着神经病同性恋一边把他从这个小店里赶出去。


超人见蝙蝠扭过头不理会他,也没有生气,只跳下了干草堆,拍了拍黏在裤脚的稻草,做了一个笑着的鬼脸。“好了,夜话时间结束。好孩子应该上床睡觉了。”


“我不是好孩子。”背对着他的蝙蝠裹紧大衣动了动。


“确实,不过我建议你从现在做起也不迟。”


超人第二天告别了蝙蝠和犹太店主,去了乡下,并且在那里呆了三天。拉娜已经嫁人了,接待他的是年迈的拉扎伦科夫人。她送给了超人一个玻璃球,里面有一个农场的模型,用陶土捏的一男一女两个小孩子在模型里笑的很开心。


“男孩,你现在已经变成我们不敢想象的大人物啦。”坐在摇椅里打毛衣的拉扎伦科夫人低声感慨道,“小时候拉娜训斥过你那些关于玻璃瓶的事情,不过现在在我们看来,当时我们都太愚蠢了。我在收音机里听你的演讲了,但好孩子不要推辞。你有能力率领我们,就像我们造了玻璃球里的小人一样。”


超人接过玻璃球,又陪拉扎伦科夫人唠嗑了一些家常,在集体农庄帮工了两个下午,中途飞出去救了一场火灾,并帮助疏散了一批被海啸威胁的人民。他感觉那些因超能力而产生的疲惫消失了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逐渐坚定的信念。


超人离开基辅时,他又去了一趟老犹太人的小店。老头正在指挥着他的儿子干着干那,而他的儿子则像一只无头苍蝇在店内乱撞。


“蝙蝠呢?”超人问。


“那个小鬼带着他的玻璃瓶走了,说是终于攒够钱了……没有良心的小混蛋。”犹太人叉腰,几乎是破口大骂,“说什么他要改变这个糟糕的国家,看在老天份上,他不死在某个下水道里就算不错了。我算是瞎了眼当时好心收留了这个空想的白眼狼。”


超人笑了。他向犹太店主告别,站在码头上把从乡下带来的那些小时候写的诗,连同泛黄的本子一并丢入了杰斯纳河,对他和蝙蝠来说,他们都将有一个新的开始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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